这可是大逃猜啊。

Private不爱过圣诞节

  大逃猜第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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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啸着卷过街道,年轻的男人不禁打了个寒战,他紧了紧那条旧围巾,尽管它已经老旧不堪,颜色也掉到难以分辨,可他仍以最大的温柔触碰它。

这是战争结束的第三个年头,是人们在战争后第一个能安心享受的圣诞节。

可Private不喜欢圣诞节。

他的围巾是旧的,大衣是灰蒙蒙的,他拎着一袋打折面包,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与路上的节日气氛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事实上,他不是很想回家——或许该叫那地方冷冰冰的房子要更合适,可他更不想在大街上像个孤魂一样游荡。

他走在街边,出了神,没留意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跑着,撞在了他的腿上。

Private把他扶起来,多幸福的孩子,他想。他揉了揉男孩的头,就像曾经那几个家伙对自己做的那样。

他感到今天晚上就像十七年前,那个他来到孤儿院的晚上一样寒冷。

1.

战火已经烧遍了半个国家,到处是没了父母的孩子,今天这个,除了年龄小一点,也没什么两样。

那些早就来到孤儿院的孩子们已经对这种事情感到麻木,几乎每天都会有新人被送来,而他们对新来的永远抱有敌意:食物只有那么多,没有人愿意饿肚子。

那个男孩看起来只有两三岁,还肉嘟嘟的,躲在那个士兵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羞怯地打量着这个地方。

尽管这个偏远地区小镇还未被战火波及,但仍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浮,镇子里几乎看不见成年男子。

年轻的士兵抻了抻衣角,他并不习惯这件衣服,几个孩子认出来他是街角面包房的学徒,开始窃窃私语。

他把那个孩子从自己背后牵了出来,“我看见他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他说,“我得走了,我想,我应该把他送到这里来。”

负责接待的老女人皱起了眉,但最后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把孩子接了过来,心里盘算着新增加的开销要怎么解决。

她把孩子领到桌子边,“你叫什么?”

男孩似乎不适应这个陌生的环境,他看着吃饭的长桌,那里坐满了大大小小瘦削的孩子,他们都有一双戒备的眼睛,没有人注意这里。

他听见女人用笔敲桌子的声音,于是终于回过头来,女人脸上混合了太多表情,男孩无法解读,但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表情,他开始想妈妈了。

女人仍敲着桌子,“你会说话吗?你有名字吗?”

男孩抬起头,他的妈妈告诉过他,要做一个有礼貌的孩子,所以他颤抖着,努力压下恐惧和眼泪,“Private,我叫Private,女士。”

女人在纸上潦草的写下了什么,Private猜测那大概是自己的名字,然后她冲着长桌大喊,“这是Private,不许欺负新人。”她的声音干涩尖锐,但长桌上的孩子们没人回应她,她也没期待任何回答,只是推了一下Private的背,“去吃饭。”她说。

Private还有很多事不明白,他很害怕长桌上的孩子们,他想回到他在城里温暖的家,但女人已经开始打盹,不再理会他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长桌那边靠近,他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记得妈妈说要带他来这里找叔叔,可是妈妈不见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一个坐在桌边的孩子终于发现了他,或者说,发现了他的毛线手套。

他放下碗,冲Private招了招手,脸上挂着假笑。Private没看懂那孩子眼里的贪婪,他只以为他想和自己做朋友,于是晃晃悠悠地朝他走去。

那孩子眼睛滴溜溜转着,偷看其他人的反应,发现没人注意自己后,跳下凳子,一把就扯走了Private的手套。

Private被他扯的跌倒在地,手掌在寒风中很快变得通红,他感到迷惑又委屈,可是他没有哭。

那孩子瘦小,却跑的飞快,这手套对他来说有些小了,但他可以卖掉,又或者,剪掉指尖,缝缝补补,一双露指手套也不错。

他蹲在墙角,狂喜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却被后脑勺上的一巴掌抽了个趔趄。

“你他妈哪弄来的?”

这声音是稚嫩的,却带着些成年人样的沉稳语气。

那家伙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有点惊恐又谄媚地把手套递给了来人,“孝敬您的。”

那也是个不大的孩子,个子不算高,但比其他人都壮上不少,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高个子男孩,他们似乎对眼前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领头的男孩接过那副小小的毛线手套,手套做工精良,十分柔软,一看就是高级货。

“倒是个好东西,就是太小了。”

“Skipper,有新来的。”个子最高的男孩捅捅领头人的肩膀,小声说。

Skipper抬头就看见Private正从地上爬起来,他与这里如此不同,像深夜里的烛火一样显眼。

他冲着Private招招手,“过来,小孩,对,就是你。”

男孩踉踉跄跄的走过长桌,其他人的视线躲在碗后窥探,低语声像海浪样涌动着。

一个约么着十四五岁的大孩子在这时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了Private的路上。他的脸上是不健康的蜡黄色,神色空洞,像一具干尸。他看着Skipper的方向,“那手套,是这小鬼送给我的,对吧,小鬼?”说着,他一脚踢倒了试图绕开他的Private,僵硬的脸上浮现出某种残忍和病态的表情。

Skipper叹了口气,“Alan,你永远也学不乖,是不是?”他把手臂搭在身后另一个男孩的肩上,“你觉得呢,Rico?”

叫Rico的男孩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惹得长桌上几个家伙笑了出来,更多的孩子没有出声,可眼神里写满了讥讽。

Alan,那个大孩子,笑得最夸张,“瞧瞧你,Skipper,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哑巴,一个贱种,也就他们这种垃圾愿意跟着你这个废物的儿子,小废物!”

Skipper没有再回应那家伙了,他抬起胳膊,像是解开了Rico身上的某种束缚,“去吧。”他说,声音冷冰冰的。

Rico也笑着,但更狰狞更疯狂,他比Alan小几岁,也矮了不少,却主动向他扑去。他跳的很高,一拳砸在Alan脸上。

更多的孩子从长桌边站了起来。

Skipper似乎完全不担心Rico,他无视了那片喧闹与混乱,径直走到Private身边。

小孩被踢了一脚,擦伤了手掌,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暴力与冷漠,伤口抽痛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Skipper蹲在他身边,把他扶起来,“Kowalski,糖。”

“什么?”高个男孩没反应过来,挨了一小巴掌。

“糖!咱们刚搞到的!”

“可是我们只有三块,说好的圣诞节一起吃。”Kowalski皱着眉,摊开手掌,那里是三块包装皱皱巴巴的奶糖。

Skipper抓过一块,塞在手套里递给小孩,“诺,你的手套,还给你,以后别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了。”他站起身,揉了揉小孩的头,准备加入战斗,却被什么东西拖住了脚步,低下头,就看见肉嘟嘟的小孩挂在自己腿上。

Private昂起头,看着Skipper,湿漉漉的眼睛分外清澈干净,“可以不要走吗?”

Skipper愣了一下,他从未被小孩子亲近过,其他人或厌恶他,或惧怕他。他有点不知所措,只好一把扯过Kowalski,把腿上的“挂件”挪到高个子男孩的身上,“让Kowalski陪你,我去打架。”

高个男孩手忙脚乱地拖住Private,小孩看着小小一只,分量倒是很足,“等一下,Skipper!”

“顺便,刚才忘了说了,”Skipper拍了拍Kowalski的肩,用一种刻意的遗憾语气说道,“刚刚给小孩的糖,是你那份。”他不等高个男孩有什么反应,便转身挥拳打倒了一个营养不良的家伙,那家伙撞上了长桌,桌子晃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大大小小的碗也随之摇晃,碰撞。

Skipper又揪起了一个男孩的领子,他看见远处Rico的脸上新添了一块淤青,拳头也捏的紧了些。

这片喧闹终究吵醒了趴在远处桌上打盹的女人,她皱着眉,用力拍着桌子,“住手!都停下!你们给我安分一点!”墙面被这叫声震的扑啦啦的落下灰尘,长桌边的孩子们却不为所动,女人又开了口:“再不老实,明天就没有饭吃!”

这句话要管用多了,喧闹几乎瞬间停歇,长桌边的孩子们怒视着Skipper和Rico,他们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但那两个看起来比他们要从容的多。

Rico胡乱抹掉脸上的血,冲着那些家伙做了个鬼脸,回身才看到门口的Kowalski身上多了个挂件,他凑过去,脸几乎是贴在Private身上。像是发现了新的玩具,他咧开一个巨大的笑容,粘着血和灰的手试探地戳了戳小孩的脸。

Private并没有躲开,眼睛里的水汽也消失了,他磕磕巴巴的开了口,“你好厉害!”

“礼物!喜欢!”得到了回应的Rico兴奋起来,一把将小孩从Kowalski怀里抱了过来。他把Private举的很高,男孩几乎以为自己是在飞行。

只是这快乐过于短暂,Skipper立刻跳起来给了Rico一下,“Rico你给我停下!这不是玩具,这是个孩子!”他把Private从Rico手中救下来,大个子男孩立刻萎靡了,“孩子,好玩。”他不满地嘟囔着,依依不舍地看向小孩。

Skipper瞪了他一眼,把小孩稳稳地放在地上,小孩立刻又朝着Rico扑过去,他只好一把把小孩扒拉回来,“别和Rico闹,他真的会把你扔出去的。”他拉着Private的手,不远处Rico正试图把Kowalski扔出去,笑的堪称狰狞,“你喜欢Rico吗?”他问小孩。

“喜欢!”Private眼睛闪着光,“你们是好人,喜欢你们所有人!”

Skipper有点心虚的揉揉鼻子,好人这个称呼他不认为自己担得上,但是Private似乎是认定了这一点,一直贴着自己。

屋里灯光昏暗,长桌边上,那些行尸走肉般的孩子们依然贪婪地看着Private,没人管的话,这孩子会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他活不过这个圣诞节。

在这样的世道,一个孩子保证自己活下来已经用尽全力,可做出这个决定仍不需要太多的思考。Skipper蹲下来,看着小孩的眼睛,那孩子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处境,目光清亮单纯,他的手还在流血,但却笑着,“你叫什么,年轻的士兵?”

“Private,长官!”小孩模仿着Skipper的语气说,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错,士兵,你以后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2.

你永远无法指望三个自己还是孩子的浑小子能照顾好一个更小的孩子,Private能平安的度过这个圣诞节已经是谢天谢地。

Skipper灵巧地翻过孤儿院那堵残破的墙,“Kowalski!Kowalski把Private给我递过来!”他压低声音叫着。

虽然这个在时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几个孤儿是否老老实实的守规矩——事实上守规矩的孩子很可能活不下来,Skipper还是这样做了:几个没有家长的孩子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喊叫乱跑容易惹上些比失去晚饭更大的麻烦。

他贴着墙根踱步,警惕地张望四周,尽管店铺几乎都关着大门,马路上一片寂静。

一个带着绒帽的小脑袋终于出现在墙头。

Private挥舞着双手,努力攀上了墙,摇摇晃晃的,几乎是瞬间就倒向了Skipper这边。

“干!”Skipper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好在墙不高,小孩也不重,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

另外两个男孩也攀上墙头,嘻嘻哈哈地互相推搡。

“你们他妈的!”Skipper给了两人一人一小巴掌,“能不能像我一样靠谱点。”

“又不是我,”Kowalski揉揉脸,听起来有点委屈,“是Rico把他推过来的。”

Rico倒是一脸无所谓,他耸耸肩,“Private,锻炼。”

Skipper瞪了他一眼,把小孩放在地上,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怎么样,士兵,有没有受伤?”

“没有,长官!”Private敬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礼。

Skipper叹口气,揉揉他的脑袋,“那我们走吧,跟紧点,士兵。”

小孩扶正被揉歪的绒帽,一路小跑跟在三个大孩子身后。

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翻墙出来,只是他们说要这样做,他便跟来了。另外三人一看就是惯犯了,轻车熟路的在小巷里穿梭。

街道空空荡荡的,只有落叶在随风起舞,寒风卷起几张传单从身边掠过,三个孩子穿的单薄,但他们似乎并不觉得冷。

跑出了三条街,镇子里总算是有了一点人气,几个家庭主妇苦着脸在路边低语战事,挎着的篮子里有几根不新鲜的黄瓜,面包店的老师傅眼睛已经看不清了,橱窗里的面包都歪歪扭扭的。

一个小小的报亭立在路口。

老板是个20多岁的小伙子,报亭是从他父亲手里继承来的。他在战场上炸断了一条腿,被送回了镇子,人们都说他真幸运,捡回来一条命。

Skipper垫起脚敲敲报亭的玻璃,“Alex!我来拿报纸。”

回应他的是开门的声音,Alex探出头来,他看起来瘦削疲惫,但精神不错,“噢,是Skipper,你们今天好早。”

“我们多了一个士兵,”Skipper骄傲地说。

Kowalski站在一旁补充,“所以今天多给我们一点份额吧Alex。”

Alex找了半天才看见躲在Rico身后的Private,“嘿,你好呀年轻人!”他笑起来很灿烂,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或许会成为一个舞蹈明星。

Private冲他挥了挥手,像个小天使一样甜甜的笑着。

于是他们得到了比往常多了一倍的报纸。

Skipper把报纸分成几份,拍在每个人手里,“和往常一样,Rico和我去东区两条街,顺便教训一下那几个抢生意的。Kowalski,你带着Private去西区,那边富太太比较多,也安全,她们会喜欢Private的。”他帮小孩把帽子带好,“Private,微笑!”

小孩听话的露出笑容。

“完美。”

Skipper很快带着Rico走开了,他说去的越早,卖的越多。Kowalski整理好报纸便牵着小孩的手往镇中心走去。

这里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人比刚刚更多了,穿的也好了些,但却更冷漠。Private有点害怕这里,抓着Kowalski衣角的手攥的更紧了些。

几个富太太看见Private可爱就围了过来,“多可爱的孩子,”她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伸出手去捏小孩的脸。高个子男孩只好挡在前面,“女士们,女士们,买两份报纸吧?有最新的战情报道。”于是富太太们便失去兴致离开了。偶尔有几位心善的女士会在围观Private的时候丢下两枚硬币,拿一份报纸。

不过就算如此,带上Private也让今天的售卖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

Kowalski数着硬币,嘴角高高翘起,“发财了!今年可以买一个计算器,或许还有富裕。”他牵着Private的手,沉浸在美好未来的想象里,没看到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走到Kowalski的身后,一伸手就拿走了他怀里的报纸,另外的人注意到Private穿着高档的衣服,便把他拉到一边。

“你们干什么!”Kowalski被抓住了手臂,他奋力挣扎,“在这里卖报纸并不犯法,你们不能抓我,把Private还回来!”

他喊得很大声,领头的家伙明显有些不耐,“闭嘴,臭小子!”他抡起拳头砸在Kowalski脸上,“你挡到老板做生意了。”他指指身后的饭店,“而且,你看,这个小孩一看就是富家孩子,是你拐来的吧?往后你就不用操心了。”

说这话时,他打量着Private的衣服,估算着价值,算计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本来呢,是该打断你一条腿的,不过我心善,就拿走你卖报纸得来的这点钱来当作补偿吧。”这贪得无厌的家伙说着,便伸手去掏Kowalski的口袋,却被Kowalski狠狠咬了一口。

“滚开!别碰我们!”他踩了抓着自己人的脚,趁机挣开了束缚,硬币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但他只是趁乱一把抱起Private就开始跑。

身后传来那些男人的咒骂,可他们大腹便便的体型让追上两个孩子变成了奢望。

当Kowalski终于气喘吁吁地把Private放下时,他们已经又跑回了Alex的报亭,太阳正悬在头顶,老师傅的面包房传来面包烤焦的味道。

Kowalski感到分外委屈,他靠着墙,双手撑腿,剧烈的喘息。

一只小手突然伸到他面前,他抬起头,看见Private冲他笑着,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布袋,“给你。”他说,“我们没有丢掉全部。”

他打开袋子,里面是几枚闪亮亮的硬币。

“饿了吧?你想不想吃面包?”

3.

“Skipper,你们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小孩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反射着星星的光。

Skipper掖被角的手顿了一下,“我们不过生日的,我们讨厌过生日。”

小孩的脸上露出疑惑,“为什么呀?过生日不是很快乐的事吗?”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们一起给你过生日好不好?”

“好呀!”

冬季的寒风逐渐退去,南方吹来的暖风带来越来越浓重的硝烟气息。镇子里的人更少了,有钱人们向北方逃窜,留下的净是些老人和比魔鬼更贪婪的家伙。

Private的生日便在这风中走近。

Alex的报亭关门了,战争已经近到不需要报纸来传递消息。四个孩子失去了日常的收入,只好帮面包店的老师傅帮忙来换些额外的食物。

Rico把面团揉好放在一边,回身把手上的面粉抹在了Private脸上,被烤面包回来的Skipper抽了一小巴掌,“说了多少次了,Private不是玩具!”

Rico傻乐,Private也跟着他傻笑,脸上的面粉掉在地上,“我喜欢和Rico玩。”

被肯定了的Rico立刻骄傲起来,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迎来了第二个巴掌。

距Private生日还有三天。

“Private,你想要什么礼物呢?”Skipper捏着小孩肉嘟嘟的脸颊。

小孩望着天,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你不是挺喜欢镇中心糖果店的花生糖吗?上次还把Kowalski的也分给你了来着。”

“那个糖很贵,”小孩抱住Skipper的大腿,“我们在一起就够啦!”

Skipper把Private交给Kowalski,并嘱咐他把小孩带的越远越好。“带他去玩,找Alex也行,总之,别让他靠近面包店。”

“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和Rico要给他做个蛋糕,”Skipper自信且得意地笑着。

Kowalski看着在面包店门口玩沙子的小孩,“我也要参加,为什么不带我?”

“Kowalski,Boom!”Rico站在烤箱旁,他刚把一批面包坯送进去,夸张的模范着上次Kowalski差点把整个面包店炸掉的情形。

Skipper耸耸肩,揽过Rico,“虽然这个事实很沉痛,但我不得不说,Rico说的对,Kowalski,你不适合厨房工作。”他葱口袋里掏出之前攒下的硬币,“带Private去买糖吧。”

“行吧。”Kowalski接过钱,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厨房一眼,被Rico一脚踹了出去。

Skipper拍拍手上的面粉,“今天老头不在,我们开始吧!”

Rico欢呼着开始揉面,现在资源紧缺,条件简陋,他弄不到什么好玩意,但面包房里总有些花生之类的坚果,鸡蛋也不算难弄,而且绝对不缺面粉。

他在一众方方正正面包坯里,偷偷混进了一个小小的圆形面饼。

“花生!杏仁!”Rico把坯子们送进烤箱,冲着Skipper炫耀着,那些都是他在做其他面包时攒下来的边角料,被他和进了面团里,这么看,他们只是偷用了些老师傅的面粉。

Skipper趴着柜台上,现在有时一整天也卖不出一个面包,他也只好在这里待着,“那么,大厨,奶油呢?没有奶油怎么能算蛋糕呢?”

事实上,在整个小镇,牛奶和奶制品都是稀缺资源,不易存放,难以运输,导致它们价格极端昂贵,别说几个孤儿,就算是小康人家也少有人支付得起。

Rico肉眼可见的蔫了,嘴里叽里咕噜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烤箱叮的一声结束了工作,面包的香气传来,Rico拉出烤盘,却看见一堆香喷喷的面包中间混着一块烤焦的蛋糕坯子。

“aw——”Rico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一头栽在面包里。

Skipper捡起一块面包砸在Rico头上,“叫什么?大不了去镇里的蛋糕店给小孩偷一块。”

于是在太阳落山后,在把Private哄睡后,三个男孩再次翻墙跳了出来。

夜里的镇子一片漆黑,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透不出一丝光亮。

Kowalski从面包店顺来了一根铁丝,溜门撬锁的事他们也没少干,这次做起来也是流畅非常,蛋糕店的门只发出轻轻的咔哒声。

蛋糕店本来是一个外国人开的,战争开始后他便把店卖给了本地商人,一个肥胖的秃头男人。那家伙趁着战乱,把商品的价格翻了几番,除了几个将军的家属,再没人在这里买东西了。

月光照进店里,屋里飘满了甜腻的味道。

Kowalski开完门后便在街角找了个角落望风,Rico和Skipper钻进了店里,寻找心仪的蛋糕。

玻璃柜里摆满了点心,糖霜厚厚的一层,几乎蹭到柜子上。

Rico把一块坚果蛋糕小心地从柜子里拿了出来,蛋糕散发着过分甜腻的诱人味道,他咽了下口水,把蛋糕装进了盒子里。

“撤退!”Skipper在店门口,低声招呼着角落里的Kowalski,高个子男孩点点头,他闻到Rico手里蛋糕的味道,“Private会喜欢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Private在一阵香气中醒来,他看见三个哥哥在自己身边睡得安稳,空气里是淡淡的甜味,阳光一点点照进房间,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除了妈妈不在身边,一切都完美极了。

4.

战争几乎榨干了这个国家的一切,钱,粮食,还有人。

两年前,他们最讨厌的那个Alan也被迫参了军,Private还记得那个干尸一样的男孩痛哭的模样,“我不想死!”他说,“别让我上战场,求求你们了!”

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孤儿院上演,一些人被带走,更多的孩子涌进来,管理孤儿院的老女人在去年冬天也死了,新来的是个军人,这里现在要有秩序的多,但更像是某种扭曲的童子军营。

食物还是不够吃,没有人吃得饱,Skipper也不能再翻墙出去赚钱了。战争从未离这个小镇如此之近,镇上实施了宵禁,百姓几乎都离开了,只有几家商店,被要求不许关闭。军队驻扎在这里,每晚都能听到不远处枪和炮火的声音。

虽然缺乏营养,Private却长的很好,他依然健康白净,只是没有小时候那样肉嘟嘟的可爱了。

那个军官似乎不太喜欢Skipper,只是Skipper的每项考核成绩都很优秀,他也不好说些什么,Private总听见他们在私下里议论Skipper,说他是叛徒的儿子。

很多训练官让Private离那三个人远点,他们说Private是有天赋的,优秀的孩子,不该被这些垃圾败类影响了。

Private没有理会他们。

他长大了些,但仍不够大,他只有Kowalski的一半高,却在其他人咒骂Kowalski是恶心的杂种时第一个跳起来痛殴对方的鼻子。

他被关了三天禁闭,隔壁是同样被关禁闭的Rico。

北风带来雪花,稍微吹散了些硝烟与血的味道,马上是圣诞节,可这个地方没有人有过节的心思。

除了Skipper。

Private才出紧闭室就被他一把揽住,“小孩,马上过节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他围着一条旧围巾,围巾的质地很好,只是太过陈旧,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Private摇摇头,“不要,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真没仪式感。”Skipper撇撇嘴,丢下小孩又蹦到了Rico身边,没聊两句两个人就都大笑起来,一旁的Kowalski探头说了两句,毫不意外地挨了一巴掌。

Private紧赶几步追了上去,也挨了一小巴掌。

Private是在圣诞节的晚上被摇醒的,炮火声在这一天夜里短暂的中止了。Skipper没出声,他招招手,借着月光,Private看见他像小时候那样故作严肃的表情。

于是他安静地爬下床,跟在Skipper身后。

Kowalski和Rico已经在墙边等着了。这堵墙是之前的两倍高,Skipper还是那样灵巧地翻了出去,“Kowalski!Kowalski把Private给我递过来!”他小声喊着,Private便踩着Kowalski的手翻到了墙上。

月光明亮,他看见Skipper贴着墙警惕地张望着,Rico在他脚上轻轻推了一把,他身子一歪,向Skipper倒去。

“你们他妈的!”Skipper低声咒骂着,把Private扶稳,Rico和Kowalski互相推搡着从墙头跳下,一人挨了一巴掌。

“走了,去山上。”Skipper拍拍不存在的灰,带着三个跟班往那座小山摸去。

那是个非常晴朗的夜晚,没有风,星光明亮,硝烟似乎离这里有一光年那么远。

Private和他的哥哥们躺在草地上,“Skipper,你说人们为什么要打仗呢?”

“因为利益,因为权利。”

“可是战争会死那么多人,Skipper,我们不会参与进去的,对吗?”

“……那些事情都没关系啦,现在我们在一起才是重要的!”Skipper沉默了一会,一把把小孩揽在怀里,用力揉搓他的头,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男孩抬头看着他,眼睛在夜空下反射出星星的光,“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Skipper?”

“当然啦,我们是家人嘛!”

那年圣诞节下了雪,很冷,Private却只记得Rico给他偷来的蛋糕很甜,Kowalski送给他自己做的丑兮兮的人偶,Skipper给他系上围巾,说他的眼里有漂亮的星星。

那一年,战火终于烧到了小镇,三个年轻的孤儿被带上了战场。那一年,Private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哥哥们。

那一年,然后下一年,和之后的每一年,Private再也没有过圣诞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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